陈年档案室

警sir荼x实习法医岩

源于一个梦，相当无聊

BGM：ケツメイシ  旅人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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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旅人》

神荼的心情很糟。

他刚得知，自己才买的卡宴在高速上被撞了。

老张的原话是“撞得前凸后翘的”。

瑞秋用右手支着下巴，食指尖一下一下戳着自己的酒窝——心情不好的荼sir依旧帅到“惨绝人寰”，想控制好脸部表情真特么难呐。

五分钟之后，瑞秋开着她的逍客，载着心念念的帅哥上司去高速兜风，噢不，是去高速连环撞车事故现场。

 

燕坪是个二线城市，虽谈不上核心但也算个经济行政中心，高速公路四通八达。

出燕坪市区不多久，往翠屏市的高速就被堵住了，汽车长龙绵延到视野尽头。瑞秋瞅了眼神荼那张冷到极致的脸，二话没说，在车顶搁了警报器，沿着应急通道一路奔驰——要是被交通课知道他们如此乱用职权，大概少不了要打小报告。

瑞秋所属的燕坪警署搜查课，是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部门。而副驾驶座的这位冷面“门神”就是他们搜查课的一把手，神荼。

除他俩以外，在家留守的江小猪、开着卡宴去接人的老张和胖子、以及今天车祸的“罪魁祸首”——新来报道却还没见到面的实习法医安岩，都是他们搜查课的成员。

这“罪魁祸首”一说怎么来？

这个新人一早来电话，说他在翠屏市被人打了劫，虽然当地警署已经受理，可被抢的行李箱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回来，于是他身无分文，只能请求组织支援。

然后，回程就撞了车。

“荼sir，虽说法医本身不是什么开心的职业，可这么带衰的，我还是第一次见耶。”瑞秋没话找话。

神荼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。

前方，逐渐接近拥堵源头。

这是金秋十月一个无比平常的早上。

 

【翠屏疑云01  安岩说：相遇就是车祸现场。】

 

事态比想象中严重，一连撞上的车列里有三辆大货。横向侧翻的一辆砸在道路中间，植被隔离区被毁得惨不忍睹。

由于消息及时，神荼赶到现场时，首批医疗救援也才刚抵达不久。

瑞秋一眼就看到了老张。

老张披着毯子坐在救护车的台阶架上，一条腿被木条临时固定，使劲儿朝他们挥手。

“好在车子性能好，气囊起了保护作用。”老张按着腿叨个不停。任何事情，只要不威胁性命，都能被他说得好像闲话家常。“我们后面的牧马人被货车追了尾，救援人手不够，胖子他们都帮忙去了，安岩先帮我固定了腿……”

“诶，您老先歇着，我们去找他们，交通课和后续救援很快就到。”瑞秋安慰状打断老张的长篇大论，回头朝神荼点了个头。两人刚准备转身，老张又神叨叨地叫住了神荼。

神荼示意瑞秋先走。

“留意一下那辆红色的牧马人，”老张压低声，“我觉得那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。”

神荼皱起眉。

老张年近退休，不过一线老警员的直觉稳稳扎根于他们无人能及的工作经验之上。“其实，我们本来没撞上，胖子开车很彪但还是有分寸的。之前一段路那牧马人就贴着我们跑，甩了几次没甩开，前面大货车侧滑，那牧马人变道撞了大众又撞我们，根本没有要减速的意思，要不是安岩坐在后排左边，那力道撞下来他小命估计都得赔进去。”

神荼垂眸，“我去看看。”

 

绕过侧翻的货箱，神荼在满地的汽车残骸里看到了胖子，他正在抬着红色牧马人的脚踏板，巨大的轮子朝天仰着，红色的车门被完全压变了形。

牧马人后车门旁边趴着一个人。那人脸朝里，看不见模样，白色T恤上斑斑点点，全是被玻璃渣扎出的血点子，他的手臂没进牧马人里，好像在摸什么。

“你摸到没有！”胖子使出吃奶劲儿，手臂上青筋都爆出来了。

“不行！脉搏已经没有了……”趴着的人叫道，“我摸不到她的颈动脉！”

“卧槽！”胖子松了手，车体整个儿往下一沉。趴着的人也只好费力地抽出手，慢腾腾地跪起身来。

神荼迈步过去，他的卡宴就在牧马人前面，向左侧翻，右后车门全部撞变形了。

“哟老大你来了。”胖子见着神荼过来，转头看向跪坐在地上的人，“安岩，这就是我们课老大，神荼。”

“噢！”安岩赶忙起身，整了整脏兮兮的衣服。他刚才撞到肋下，现在一动就扯得生疼，但他还是立刻站直朝神荼敬了个礼，“我是今天到燕坪警署搜查课报道的实习法医安岩，警校医学院毕业，今年22岁。额，我、我的资料在行李箱里，还没找回来……”

神荼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下对方，盖棺定论，四个字。

“是挺二的。”

安岩一愣。

——卧槽，这人会不会讲话啊，我好像没惹到你吧，老大。

安岩面上淡然，内心已经开始了弹幕刷屏。下一秒，他肋下一痛，只见神荼单手按住他的右侧肋骨，然后从上往下顺了一遍，“肋骨没断。”

“是。”安岩咬着牙答，整张脸皱到一团。

——虽然情商低，但这观察力还是杠杠的，不愧是搜查课头头。

“车里情况怎么样？”神荼问。

“啊？”安岩心里火车跑得正欢，一下没转过神，他看见神荼快速戴了手套，蹲下身子开始检查牧马人的车胎痕迹，于是赶忙接上嘴。“噢，后座应该是个女人，我摸到一只手，手腕很细，带着链子，但已经没有脉搏了……”

“开车的是个男的，光头。”胖子在一边忿忿道，“一路上黏着我们跑。”

“荼sir，副驾驶的女人颈椎已折，”瑞秋在车头那边，朝神荼摇头，“没救了。”

透过残存的缝隙，神荼撇了一眼驾驶室，一张狰狞的脸被压在黑暗里，喷溅出的血糊得看不清容貌，“这边也是。”

“那个……”安岩开口。

神荼转头看他。

“能不能让我看下前面两个人？”

 

安岩刚俯下身，一阵脚步声啪嗒啪嗒地由远响到近，伴随着一副极不友好的高音嗓子。

“搜查课的小狗儿们怎么也在这里，这种场合有我龙sir就够了！”黄发男人停在神荼面前，颇为挑衅地推了推墨镜，“指挥者只需要一个。”

来者不善，安岩赶忙起身。他立得很急加上从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，一瞬间眼前发黑，膝盖窝软了一下，神荼懒得和人抬杠，眼疾手快地拦腰扶了安岩一把。

扶住安岩的一瞬间，一个声音从神荼脑子唰地掠了过去。

——他们死了一段时间了……

“你说什么？”神荼皱眉看着安岩。

被神荼近距离盯着，安岩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，他连忙捂住嘴，“我我我我什么也没说呀。”

“搜查课还有贵干吗？”黄发男人捋捋额头，“你们在这儿很碍事儿呀。”

神荼松开安岩，低头摘手套，“那辆卡宴是我的，待会儿会有理赔公司过来处理，无需交通课多费心。”

将手套揣进荷包，神荼抬腿离开，胖子和瑞秋也跟着走了，安岩愣愣地朝黄发男人点了个头，也赶忙跟了上去。

“那人是谁？”安岩悄悄问胖子。

“交通课头头。龙傲天。”胖子没好气道，“特么丫的，一开口就拉低一条高速的智商。”

回程，瑞秋开车送三人去医院做检查，老张腿脚弯不得，坐了副驾驶。安岩脑袋昏沉，缩着身子夹在神荼和胖子中间，一路无话。

 

【翠屏疑云02  安岩说：鉴定室里有个毛线的温情。】 

 

到燕坪的第一夜，安岩在医院里将就了一晚上。

他被诊断为脑震荡加外创伤。

医院床位紧张，照理说他是没法办住院的，加之他的入职材料也掉了，警署一时间办不下来宿舍。好在神荼跟院里领导熟，这才卖面子让他住了一晚。

次日一早，同科室的江小猪过来给他送早餐。江小猪胖嘟嘟的，一口方言普通话很有亲和力，安岩就地跟他瞎扯了一通。

“哎哟看我这记性，荼sir还让我给你带话撒，你今个儿就得整理整理去上班咧。”

“今天就去？！”

“诶，我建议你还是去的好咯。”江小猪低声道，“本来咱们课现在就在办案期，忙得飞起来咯。况且，昨天被撞的卡宴可是荼sir的私车，损失得可大咧。”

安岩拉耷着脑袋。

——看来，他这位上司不仅是个冷面冰山，还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儿。

江小猪自然不知安岩心里腹诽，摸索着包又叫了起来，“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哟，看你眼镜片裂了，免得伤到眼睛，荼sir叫我帮你按这度数给重新配了一副咯。”

“啊谢谢！”安岩受宠若惊，接过来的这副金边眼镜看着就价值不菲，他默默在心里将刚才给神荼定义的“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儿”几个字重重划了去，“这怎么好意思让领导这么破费……”

“没事，荼sir说从你下月工资里扣。”

“……”安岩默默闭上嘴。这黄世仁，这迫害劳苦大众、抠抠搜搜的黄世仁！

 

挨到下午，安岩才磨磨蹭蹭去警署报道。

瑞秋给安岩安排了座位，分配了账户，刚说完注意事项，神荼就捧着文件夹进了办公室，“瑞秋，早上让你找的材料……”

“已经放在你桌上了。”

神荼点点头，又转向安岩，“你跟我来。”

“噢好。”安岩赶忙跟了上去。

神荼带着安岩又上了一楼，这一层明显比下面人少，很安静，但安岩很熟悉这里的一切。

鉴定室。

“你以后在这里的时间会比在楼下多。”神荼从入口的桌上抽了一打材料塞进安岩手里。“时间很紧，这是一起恶性伤人案的卷宗，所有能收集到的尸骨全在化验柜里，我需要尽快得到大致人数以及致死原因。希望明天中午以前能看到你的报告。就这些。”

神荼说完，朝安岩点点头，径直下了楼。

安岩翻开文件夹，单是尸骨编号就编了几十页纸。“明天中午之前……”

——老大！！就这些？？你不能给我点时间拒绝吗！！我现在回医院装死还来得及吗！！！

安岩做了几秒心理建设，推算了一下自己打赢神荼的几率以及落跑后的遭遇，默默换了解剖服。

带上手套、口罩和帽子，将化验柜里的尸骨一块块取出、分类、复原、化验。安岩立在操作台前开始了漫长的检验过程。虽然之前腹诽了黄世仁一万字，可一旦着手自己的工作，他便心无旁骛。

时间一分一秒，不急不缓。

鉴定室里全全拉着窗帘，见不着天光。

尸骨很碎，但总的来说还能辨认，基本都是头骨。安岩一块块将其区别开来，再试着拼回去。

按着腰椎站起来的时候，墙上的钟已经转过凌晨零点。化验台上草草出了几个残缺不全的大形，多数还是零碎的。

“……”

“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……根本做不完啊……”安岩抬着双手，一屁股坐回了椅子。

一旦分散注意力，胃立刻就发出了饿的信号，虽然对着死人骨头谈不上有食欲，但身体的叫嚣实在无法忽略。

“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外卖叫……24小时快餐店的油炸食物吃下去肯定会吐的……”暂时褪了手套和解剖服，安岩摸出手机。

出乎意料，有一条未读mail，来自一个未存入的手机号码。

“晚餐在你办公桌上。冷柜里有巧克力。”

安岩眨眨眼睛，抱着手机冲下楼去。

保温桶里是清淡菜色加米饭，上层还隔着清汤，看到食物的一瞬间，真的幸福感爆棚。

安岩心里感动，想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，他将mail往下一拉，发现最后还有两个字。

——二货。

“……”

——卧槽，我特么是你二大爷！

 

感谢mail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，但安岩赶在早会前把化验鉴定工作全部收了尾。

上午十点，他趴在鉴定室的电脑前睡得正香，报告写了大半摆在那里。

瑞秋本想叫醒他，被神荼止住了。神荼让瑞秋帮安岩盖了条毯子，自己则弯着身子站在桌边把报告从头至尾看了一遍。

根据安法医的检验报告，全部尸骨都属于人类头骨，约分属9个人，死亡时间在7-9年前。根据头骨上附着的烟灰色斑点以及部分下颚还原情况来看，应属于罕见病毒感染导致的非正常死亡，建议取证尸骸发现处的土壤进行化验。

另外，在还原过程中发现了疑似椎骨的切片，横断面整齐干净。但关于这一条，安法医的报告里没有下定论。

神荼的大脑高速运转着，心里浅浅有了个搜查方向。保存了法医报告，他用内网邮件转给了搜查课其他人，一顺安排了下午外出取证的任务。

随后，神荼的视线移到了安岩脸上——没拿掉眼镜睡觉的成果清晰地印在对方的脸颊上。

拿起安岩的手机，神荼瞅了眼壁纸就破获了密码，闹钟还没上好，江小猪的mail就进来了。

“咋个是你布置任务咯？胖哥让我下午去医院帮老张送东西咧。”

“那你去吧。”神荼用安岩的手机回复道。

“不用给荼sir报告？？这么牛气？！”

“我知道了。By神荼”神荼面无表情地敲着手机屏幕。

那边许久没再回应。

TBC

【下一章  翠屏疑云03-04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