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勇者荼岩】旅人 03-04
更。
横批：我特么是你二大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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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翠屏疑云03 安岩说：知人知面不知心，特么就没个靠谱的！】
被胖子拎起来的时候，安岩一脸懵，手机闹钟吵得他耳鸣不已。
“睡傻了？你的报告里不是说要去化验土壤吗？”
“哈？？”
安岩的脸上印着眼镜腿的红杠杠，脑袋上翘了几撮头毛。他挎上包一溜儿钻进后座，正面对上了早已抱臂坐在车里的神荼。
“……”
“迟到五分钟，闹钟都叫不醒吗？”
“……对、对不起。”
安岩双手抱着包，为刚才没选择副驾驶的位置悔得肠子都青了。
路程有点远，好在胖子喜欢叨叨，开口跟安岩搭话。“小法医是第一次出现场吧？你该幸庆这回不是现场初堪任务，该清理的都清理了，没啥血腥场面。”
安岩的内心毫无波澜——还没入职就撞进了重大车祸现场；伤还没好就对着满柜尸骨残骸干瞪眼了一夜，血腥场面？hello？那算个屁呀。
“我还以为搜查课的大家都要来呢。”安岩道。这次出勤仅此一辆警车，开车司机是事发现场辖区的警员。
“老张那腿少得百来天，”胖子咂舌，“让小猪帮我去给老张跑腿儿最好了，那可是个事儿爹。”
安岩应着，隔了两秒，“嗯……瑞秋也不出外勤？”
“哟噢，这么快就看上我们课的花儿了。”胖子一脸八卦地朝安岩挤眼，糗得安岩直挠脑袋。“那可不行，名花有主的。”
“……噢。”
“不过，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。”胖子让安岩贴近些，隔着座位间隔给他咬耳朵，“让荼sir出马给你牵线，成功率99.99%。”
“啊？”
——感情这上司还是位深藏不露的资深红娘、啊不、红郎？
安岩用余光瞟了一眼座位那头的人，神荼的眼神在窗外，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，他一动未动，似乎连呼吸都是静止的。
“还是不要了谢谢。”安岩果断拒绝。
胖子爆笑了出来。
两人一路相声讲到目的地。安岩下车才发现，案发地居然就在前日车祸现场的附近，隔着一人来高的荒草，远远可以看到连接燕坪市和翠屏市的高速通道。
黄色警戒线往荒草深处延伸了进去，安岩跟在神荼和胖子身后往里走。
“诶，这里没安排值岗警卫吗？”安岩边走边问，草穗穗挠得他到处痒。
胖子不太乐意地“哼”了一声。
警戒线尽头，是一块裸露的地皮，地皮中央被挖出了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凹形大坑，坑里的土很新，可见是不久前才被翻新的，里面什么也没有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神荼难得开口，他环视着周围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，“头骨碎片全部是从这挖出来的。”
安岩点点头，带上手套，从包里掏出了化验袋，他小心翼翼地挪进坑里，委下身子观察土壤。这里确实不需要警卫，裸露的地表经历日晒风吹，什么痕迹也留不下。
“报案人还没找到。”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报警电话是凌晨三点多打到区属的，投币式公共电话，没名字没联系方式，只报了埋尸地址……啊？”
胖子的声音停了，神荼似乎低声说了些什么，但安岩没注意听，他发觉这里的土壤很奇怪。
胖子的叫声打断了安岩的思绪，他回头，却没看见神荼，“叫我干嘛？”
“小子，你警体课成绩怎么样呀，格斗能看吗？”胖子问安岩。
“格斗？”
“你在这儿慢慢研究，我和荼sir去附近查点儿别的。如果待会儿有人问你，你就给他们看警官证。”胖子喊道，“如果他们找茬儿，直接撂倒就行！”
“啊？喂！等等！”安岩看着胖子跑远，赶忙就想往上走，奈何坑里土壤松软，他一个趔趄跌了下去，蹭了一裤子的土，“我去，这什么状况？”
待安岩走出来，胖子和神荼早就不见了踪影。
“还会有危险？？我拿什么撂啊，解剖刀么！我是法医好吗！法医！”
风把荒草吹得东倒西歪，放眼望去，空旷无人。
“……”
好在指引用的警戒线还在，安岩微微平了心，又将思绪转回了土壤上。
根据头骨的状态，受害者应该死于某种罕见毒素，但在尸首不全的情况下，他暂时还无从判断致命原因究竟是什么。不过，既然毒素已然渗入头骨，那么在掩埋尸骨的土壤里发现相同的毒素也是很正常的，可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毒素，能让这么大一片土壤寸草不生呢？
安岩整整衣服，再次挪进坑里，他决定再往下挖挖看。
神荼和胖子回到荒草地时，天已经快黑了，沿着警戒线走到尽头，胖子眼睛都直了。
“我滴乖乖……”胖子走到坑洞边缘往下看，坑底开了一条黑黢黢半人高的通道，一眼望不见底，“这小子到底是法医还是挖掘机呀……”
神荼委身下到坑里，摸了摸通道内壁和周围的散土，“不是他挖的。”
“啊？”胖子也踏进坑来。
“土是坍塌进去的，”神荼道，“内壁是水泥。”
“这么说，传言是真的咯？这地皮黑道头头的祖上，是靠拿死人钱发的家？”胖子的眼睛亮了起来，笑道，“这胆儿够大、心够黑的呀。下次再逮到earth哥那崽子，非得好好讹他丫的一把。”
神荼不予置评。
胖子站起身提提裤腰带，“好咧，安岩小天使，胖爷我也要下来分一杯羹啦。”
神荼白了胖子一眼。
“哎不是，老大，我是说，我们要勇于追求事件的真相！”
胖子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阴影里，神荼给瑞秋传了一条mail，便也跟着进去了。
【翠屏疑云04 安岩说：完了完了，我可能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】
江小猪知道今天下午办公室没人。他借送东西的由头，和老张胡天侃地了一下午。
五点半，准时“下班”。
出了骨科病区，他远远瞅着一个小女警挽着瑞秋的手臂往医院来，小女警眼里咕噜噜冒着桃红色的小心心。
——这是啥子展开？
这一犹豫，被瑞秋逮了个正着。“江小猪，你送个衣服要送一下午呀？”
“诶…嘿嘿…我…”
“算了，你开车了吗？”
见瑞秋没想逮着旷班说事儿，江小猪赶紧狗腿子地应了，“开咯开咯。”
“那好，待会儿你送我。”瑞秋转头朝小女警苦笑道，“我们可辛苦，晚上还得加班，我待会儿碰到荼sir，一定死命儿夸你好，咱先把印象弄好了，啧，再一见面，说不定就成了。”
“真的吗？！”小女警刚想着今天见不到荼sir了有些失落，一听这话又来了劲儿。
“可不，总不能顶着值了一天外勤的脸去见荼sir吧，这男人呀，说到底，还是看脸。”瑞秋坚定地说道。
“对噢！”小女警捧住脸，一脸赞同。
“所以，今天先办正事儿，为荼sir分忧！”
“是！！啊，不过，千万千万不要让龙sir知道信息是我告诉你们的呀。”
“知道的。”瑞秋应着，瞧着小女警往停尸间跑去。
江小猪偷偷戳了戳瑞秋，瑞秋给他瞅了眼手机，一条来自于神荼的mail。
——查下E的行踪。确认牧马人里的尸体。
瑞秋朝江小猪抿唇一笑，“荼sir说过的，为了调查，不折手段，包括牺牲色相。”
江小猪默默翻了个白眼，就荼sir那冷面门神，铁定没说后六个字。
小女警跌跌撞撞跑出来了，惨白又惊恐。
“瑞、瑞秋姐……尸、尸体不见了！！”
安岩放缓步子，内心有点儿小激动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机，电力还算充足。
刚掉进洞来的时候，安岩犹豫了好久该不该在原地等待救援，可转念想到把自己抛下的那两位，他又忿然了起来。
——哼，我定要找到个大线索，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实力！
他鼓起劲儿往通道里走。
起初通道里空荡荡的，什么痕迹也没用，可随着安岩的深入，两侧墙壁上竟渐渐出现了浮雕图案。
“……这个建筑者是个吃货吗……怎么全是吃东西的场景……”
安岩继续往里走，墙壁上的内容没变，只是越来越密集。
他的步子越走越急。
手机光线里猛然出现了一块凸起的墙壁，安岩愣了愣，缓缓挪了过去。
凸起的墙壁上雕着一只猛兽。
人面而虎身，虎爪而九尾。
“这是……”安岩搜刮着脑子里的记忆，大学时期，他一度对妖魔鬼怪的事儿很感兴趣，“陆吾？！”
再往前，墙面又凹回了原来的厚度，依旧是筵席吃饭的场景。
安岩犹豫了一下，退回到陆吾的雕像前。
身后走过的通道，和前方的一样，藏匿在黑暗之中，悄无声息、充满想象，安岩的眼神在筵席和陆吾的雕像中转来转去。
考据历史不是他的强项，可现象分析他还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的，毕竟存在即为合理。
安岩捏着下巴皱眉思考。
人、筵席、吃、陆吾，上古神兽……将这些因素以最合理的逻辑排列起来是什么呢？
安岩睁大眼睛，咽了咽嗓子，总不会是……
人得圣兽陆吾而烹之，分食其骨血以求延享天年……
我去，这是追求长生不老吗……
“似这等……”一声细若游丝钻进了安岩的耳朵，他一瞬间惊出了满背的冷汗，轻柔戏腔一字一字从黑暗里朝他爬来。
“花花草草由人恋，生生死死随人愿，便酸酸楚楚无人怨……”
——妈呀！快跑！
胖子手里的配枪还剩6发，借着手机光，他看见神荼翻身落在一个死角，配枪还在腰间，都没乐意掏出来。
胖子感叹，这身手着实了得，当年警校里打遍片区无敌手的神之格斗记录，还真不是牛皮吹出来的。
“老大，你没事吧？”胖子例行问候一句，得到了一个“嗯”字。他没敢再挪步子，只好继续道，“这特么什么狗屁通道，一进来就上刺刀板，要不是我胖爷反应快枪法准，打断了联结滚轴，我特么真要被刺成蜂窝煤了我去。”
神荼没动，也没接胖子的话。
“诶，我说老大，如果安岩真是从这个通道下来的……”胖子道，他是真有点儿担心安岩，见面没几天，这小年轻可真谓连连遇险。“那小子还没有配枪呢……”
“先担心你自己的开枪报告吧。”神荼平淡道了一句。
“……”
“接着。”
胖子抬头，一把和自己一样的54被神荼丢了过来，他双手一合稳稳接住，“这……老大？”
“省着用，我不想写开枪报告。”神荼开口。
“嘘！”
胖子刚准备问“那你怎么办”就被神荼示意禁声，他灭了手机的光，眼前陷入完全的黑暗。
悉悉索索，悉悉索索。
好像是脚步声，由远而来。
“啪！”光线是一瞬间闪现在黑暗中的，胖子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了。白光中，他看到神荼的身影临空而降，领首的黑影被他一击膝盖踹翻在地，接连一个肘关节勒脖带过肩摔，一气呵成。黑影变得混乱不堪，此起彼伏地响着哀嚎声。
不知是谁开了一枪，打爆了大探照灯，空间再次陷入完全黑暗。胖子把掏枪的手按了回去，他眼前直冒星光，红星星、蓝星星，围着他满脑子转。
各种声音逐渐变小，最终偃旗息鼓。胖子看见不远处亮起了一个小光源——神荼的手机——他顾不得机关陷阱，抬脚奔了过去。“老大！”
神荼整了整衣服，看着胖子弯腰将首头的人搜一遍身，“我去，道上的？！earth哥那混蛋到底在搞些什么飞机啊。”
“车祸那天，牧马人里的是谁呢。”神荼语气淡漠，他重新固定了一下手套，抬起眼来看胖子。
“啊？”胖子看着神荼，眨了眨眼睛。他很少这么近与神荼对视，在手机屏幕的微光下，神荼眼神发冷，带着幽暗的绀青色，胖子结巴了，“谁……是、是谁？”
神荼垂眸。
“走吧，安岩有危险。”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