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勇者荼岩】旅人 07-08
更。
横批：全是废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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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翠屏疑云07 安岩：感谢领导救命之恩。】
“安岩！！”
安岩被胖子一声大吼喊回了神，丰绅力气很大，掐得安岩大脑当机。
——再这么拖下去可不行……
“砰！”一声枪响，安岩余光瞅见胖子从重围里冲了出来。“不开枪当我胖爷是吹起来的吗！”
这次连丰绅也转了注意力。
好机会！
安岩空一只手一把拽住丰绅的脚踝，抬手就绊他。丰绅手一松，安岩忍痛抽身而起。
“安岩！接着！”
一把54擦着丰绅的衣摆被甩了过来，安岩一掌接住顺手扳了击锤，他被丰绅拽住外套领子，反身时衣服绞紧扯住了安岩的手腕。
可恶。安岩右手被拽进袖子里，提枪换到左手，对上丰绅，单手扣动了扳机。
这一枪打进了安岩刚刚捅过的伤口，丰绅的长袍瞬间殷出了一大片血，安岩往高台上跑，一圈打破了四角上的光源，整个圆形场眨眼陷入黑暗。
“好小子。”胖子心里偷着乐，黑暗里他摸到一人踹一脚，踹了一脚赶紧跑。比起身上小破小伤，胖子内心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，安岩开一枪，他就念一句“阿弥陀佛罪过罪过”。
——那把可是wuli神荼大大的配枪。
安岩跪在高台上摸地板，他想找到神荼掉下去的那个机关门。无论遇到哪种状况，团队被打散绝对是极其被动的。
丰绅叫人恢复光源，听他声音正在往这边靠近，安岩急得冒汗。
啊！找到了！他双手交叠用力压下了一块隔板。
“嘭”地一声，是底板翻起的声音。
“胖……”安岩的声音被一阵巨大的响动打断。
一股气流从打开的底板里席卷往上，力道很像微型炸弹，气流裹着浓重的血腥味，掀翻了好些地砖。
安岩捂着嘴想吐。
细微的落地声出现在安岩身后，他还没来得及回头，就被人一臂勒住了脖子。
——卧槽！你们都跟我的脖子有仇吗？！
安岩拽住了那条手臂。绑带？手套？木质短柄？是神荼！
“神荼？”安岩侧过脸低声探问。
手臂松开力气，松松搭在安岩肩上，随后、安岩背上一沉。
我去，不是吧！安岩心里一紧，赶忙伸手摸身后的人。他扶住神荼后背，确认他的脊椎骨，另一手从胸腔到腰腹确认重要器官。神荼的衬衫上粘稠一片，不用想，全是血。
安岩完全慌了。
大活人正在出血。这和一具尸体躺在解剖台上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，安岩的手不可控制地发抖。
他拉起神荼的手臂，用力环住神荼的腰，尽肩膀力气将人顶起来。
连背后都是血，安岩想到，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。
“别慌。”神荼的声音低沉地在安岩耳边响，“背后的血不是我的。”
神荼立着不动，梏着安岩。安岩拗不过神荼，心里干着急，压着声音道，“丰绅要上来了。”
神荼能感到有气息缓缓靠近，他肋下伤口似乎在迅速结痂，肩头失血的麻痹感正在消失，他暗暗蓄力。
光是火把带来的，零星几点散在高台下——看来胖爷的实力也不是靠吹出来的，小喽啰被他收拾了不少。火光亮起时，丰绅正踏上最后一级台阶，他袍上一块血迹，神色如常。
安岩要掏枪，神荼抬手先扔出了一个“圆球”，“圆球”滚滚滚，停在了丰绅脚下。
安岩定睛一看，倒吸一口冷气。
竟然是一颗人头！
“牧马人的司机。”神荼低声告诉安岩。
头颅切断处没有新鲜血液溢出。颜面肿胀呈黑色，眼球突出，口唇变厚、舌尖挺出、口鼻腔流出血性泡沫液体。
巨人观。
安岩定下结论。
“没错。”神荼松开安岩的肩膀。安岩也只得放开神荼的腰背，担忧地看他晃了两下，站稳。“这才是黑道正宗的废物少主，你这个冒牌货该摊牌了吧。”
丰绅笑了一声，“将予同此人相提并论，简直荒谬。”
“荒谬？”神荼冷笑一声，“你派人挖墓造陷阱，挖下去找到的白骨、颈椎都是断裂的吧。”
丰绅不动声色。
“黑道挖出古墓、贩卖古件起家是上世纪初的事，打砸抢掠都做，就是不杀人。他们在荒草地建了大面积公墓，墓包都成片了，这是因为什么。”
丰绅眯起眼睛盯着神荼。
“因为下墓拿货有风险，染上奇毒、人会变异，最后只能用斩首的方式处理掉。”神荼冷漠地说道，又转向安岩，“你看他死了多久？”
“最少三天。”安岩实话实话，“人死后的腐化从大肠开始，3天后体内腐化气体就会进入皮下组织，形成巨人观。”
“最少三天的意思就是：最迟、在你被抢劫的那天晚上，这人就死了。可是第二天早上他居然驾车出现在了高速上。从关卡执勤员到撞车地点的全部监控，都显示驾车的人就是他。”
安岩皱起眉，他想起了车祸那日的细节。
当时，他确实感到牧马人里的人有怪异，他摸到的那条手腕已经冷得发硬了。可当时他惊魂未定，头昏脑涨，根本没想到那僵硬居然是尸僵！
“你还不懂？”神荼看着丰绅，“你和他一样，只是幕后人的棋子而已。”
丰绅的表情变得狰狞，很明显，他心里对这位幕后人有了一定的猜想。
“你丫的最好老实交代。”胖子的声音插了进来。安岩这才发现，整个圆形场的光源只剩下胖子手中的火把了，“坦白从宽，抗拒从严。”
“哼。”丰绅突然笑了起来，“那又如何？”
“什么？！”胖子前脚还没踏上高台，下一秒就眼见丰绅抬手朝安岩攻去。神荼往前一个迈步，桃木剑抵住了丰绅手指上的金属器，擦出呲呲火星。
“哇！”安岩被丰绅突如其来地攻势惊到，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，他忘记了身后被破坏掉的底板，一脚踩空，整个儿滑了下去。
“啊！！”
安岩叫得惨烈，但下坠过程其实仅持续了半秒，神荼反身拉住安岩的右臂，将他拽停在掉落的边缘。安岩的右手腕被丰绅踩得乌紫一片，完全使不上力气。
“老大！身后！”胖子喊道。
拽着安岩，神荼空不出手。
安岩急了，拔出腰间的枪，朝着天顶挂帐开了两枪，一大块垂幕带着漫天扬尘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，连胖子手中的火把都盖熄了，“卧槽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一切陷入了迷雾。
安岩感到神荼加了把力，将他拖上了残垣，他爬回原地喘气，吸入的尘雾呛得他连喘带咳。他拽着神荼的手没敢松，生怕再有变数。
“去你丫的！”胖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，“下去见你大爷！”
“诶等一下！”安岩心想事关自己、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把丰绅给扔了，他话还没说完，一只手猛地一把扯住了他的脚踝，以极大的力气往下拽去，“哇啊！”
这一拽铁了安岩的心，他想都没想拔枪朝着那力道给了一发子弹。抓着他的手松开了去，带着一丝轻微的痛哼坠入了深底。
丰绅的话语渐渐沉进黑暗深处。
“予一定会在馐馔之宴前抓住你。”
【翠屏疑云08 安岩：感谢领导救命之恩……个大头鬼啊！】
尘雾散开，丰绅不知去向。
安岩强打着精神，按住神荼和胖子先确认伤势。
“哎，你看，这带着医生出外勤还是待遇好啊。”胖子满身挂彩，骨折的手腕被安岩吊着，嘴巴还在打趣。
“能让我动手的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。”安岩没心情和胖子叨，他扯了t恤衫撕成条给神荼止血。
神荼伤得很重。
左肋下的刀口很深，还有撞击伤，少说断了一根肋骨。肩上有刺穿伤，虽不伤及主要器官，但若不及时止血，后果会很严重。
“胖哥，你把所有人都打晕了？” 安岩边忙活边问。
“唔，应该是。”
“那谁带我们出去啊……”
“……我去扇醒一个。”胖子啪嗒站起身，又停了下来。“可他们靠不靠谱啊？你说这些黑道的人脑子确定没问题？自家的少主长啥样不知道么？少说这中分和光头还是差别很大的吧。”
“应该是药物控制或者催眠术吧……”安岩有气无力地答。刚刚神经紧绷太久，再加上打架放了血，他现在头晕得厉害。
“你们法医也信催眠术？”
“我还不信有病毒能控制死人呢。”安岩吐槽道，可是那颗巨人观的大脑袋就在不远处瞪着他。
“有道理。我去找个带路的。”胖子抹了一把脸，走前又瞅了一眼安岩。“我说小子。”
安岩抬头看他。
“你脖子也给止个血吧，看起来吓死人。”
安岩低头，白t恤被染成了红t恤，他松了一口气，眼前一黑。
——哎呀，不能压到神荼的伤啊……
再次睁开眼，安岩看到的是惨白兮兮的天花板。
他微微转动头，脖颈处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。全身叫嚣着痛，像被人揍了一顿——的确是被揍了一顿，还是棍棒相加。
安岩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，艰难地翻个身，看到了对床的神荼。
神荼没醒，仰卧在白铺盖里，阳光浸沐下来，他仿佛在发光。
安岩愣愣看着他的侧脸，觉得挺不可思议的。
其实，他认识神荼。应该说，警校毕业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。
警校也是学校，数学理化、语言外语、实操理论样样不少，自然也缺不了各种八卦传说。新生入学要打听打听哪个老师喜欢点名，哪个教授最好说话；开新课程要研究一下逃课技巧、八卦一下讲师恋爱野史和奇人传说。
安岩就是那时候知道神荼的。
警体课老师开课不说话，先分享给他们一个小视频，手机拍的，大街上，镜头晃得人眼睛发花。
抢包的壮汉拿着匕首往前冲，撞到路边拎着塑料袋的黑衣男生，男生顺势弯身一记横扫，壮汉一个趔趄还没碰到地面，就被拽住了手臂——安岩睁大眼睛——好漂亮的单手过肩摔！
视频里路人欢呼，男生整整衣服走人，壮汉摔在地上爬不起来。
“你们读警校为了什么我可不知道，但你们未来的职业是带有危险性的，能不能保护别人不说，没有一点儿对抗技能，自己都保护不了那就毫无意义可言了。当然，你们的战场更多在解剖台上，但难保有个万一呢是吧。”警体课老师摊手，絮叨结束，上课。他对法医学学生的要求不高。
后排女生竖着一本解剖学偷偷讲话，封面上全是尸体标本。
“那个人就是神荼学长噢。”
“真的吗真的吗，听说巨帅，而且全能……”
安岩不想捡耳朵。
他在学校射击场的排行公示栏里见过神荼的大头登记照，排在首位。蓝底照片被女学生们摸成了白底，糊得脸都看不清。
上课实操带见习，四年以来，他零星听了不少传闻，女生们喜欢把神荼形容成雪豹一般的男人，沉着冷静、勇猛果敢又英俊迷人，不动声色地攻城掠地。
切——
安岩说不过她们，明明雪豹很可爱，琥珀色的瞳眸，柔顺的皮毛，喜欢趴在雪顶懒懒晒太阳。
金色的长睫毛蓦然掀开，绀青色的眸子盯住安岩的眼睛。
“你看我干什么。”神荼冷冷开口。
“我我我我我我……看、看你的肌肉练得挺好的啊，三角肌、肱三头肌、肱肌、肱二头肌、肱桡肌、肱侧腕屈肌……”
神荼白了安岩一眼，转过脸闭起眼睛不再理他。
安岩按着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脏，在心里狂骂自己。
——妈的，吓死我了！安岩你怎么这么怂！！背个毛线的肌肉名称啊啊啊啊！！
这厢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胖子他们来。
“哎呀呀，终于都醒了，好好谢谢胖爷我，废了一只手还把你俩重伤员给拖出来了。”
“别听他乱邀功，明明是辖区警队全下去增援救上来的，怎么就你有功劳了？”瑞秋也来了，放了一大篮子水果在床头柜上，“荼sir，安法医，我让小猪买汤去了，遵医嘱，清淡，有营养。”
“噢谢谢……”安岩道。
神荼靠在床边，披了件薄针织，他抬头问瑞秋，“案卷材料是按我说的写吧。”
瑞秋正色，“是的，我把逻辑重新理了一遍，丰绅可能避免不了了，毕竟earth哥的死亡时间摆在那里改动不了。”
神荼皱起眉。
安岩听得一头雾水，求助地看向胖子。胖子大屁股挪到安岩床边，跟他咬耳朵，“老大早醒了，这次的事没法据实上报，要过审上公诉啊，得靠编！”
“啊？”
“啊什么啊，我问你，证据呢？”胖子撇撇嘴，“没有。监控能说明什么啊，交通课把尸体搞不见了，你以为龙傲天那厮会坐以待毙？天晓得从哪里搞来的尸体，剃了头纹了身穿了红衣服，也不嫌膈应得慌。”
安岩感到不可理喻，“为什么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“你以为人人都公平公正爱岗敬业呀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神荼打断胖子。
胖子点点头，拍拍安岩的肩，“新人呢，还是傻一点儿好，努力工作，为人民服务！”
安岩还想说什么，被瑞秋抢了先。
“话说还有个事儿呀。胖子，你的配枪用了三发子弹，规矩你懂，截止时间下周一。”
“卧槽！要不要这样！”胖子吊着手整个人都跳了起来。“我我现在伤员，手腕受伤，啥也写不了！”
“你当自己是左撇子？还是当我瞎了啊？”瑞秋横了他一眼，又看向了神荼，“至于荼sir的配枪……嘶……哎呀，八发、全打空了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神荼抬头看胖子。
胖子抱住头大喊，“不是我！全是安岩打的！我发毒誓！说谎找不到媳妇儿！！”
安岩惊恐地发现，三双眼睛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，“什……什么情况？”
“神枪手同学，”瑞秋笑着凑近安岩，“工作了呢，不比学校，这配枪、特别是子弹的管控是特、别、严格的，每一发的使用都要明确去向，得反复地审核报告再审核，你这一口气八发打空了，是闹哪样啊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这样吧，周一前先给我交八万字的使用报告。”瑞秋按着额头，她感到脑袋发涨。
“八……八万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瑞秋放下手，“你周六就得给我，我还得先审改一遍。”
安岩咽了咽口水，他看向胖子，胖子看窗外说“哎哟今天天气真好”。他转头看神荼，神荼闭着眼睛当做看不见。
“今……今天周几……”
“周四。”
——我回到墓里去把子弹都挖回来可以吗……
安岩倒在病床上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。
-翠屏疑云 · 完-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