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勇者荼岩】旅人 11-12
更。
横批：wuli荼sir不在线的第一天，想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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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锁龙井之谜03 江小猪说：恋爱中的人，总是口是心非的咯。】
法医可以呆在化验室里，等着警官们低声下气地来求你给结果报告……这根本就是屁！话！
安岩蜷着身子刨土。
为了减小动作声音，他没用工具，还不敢刨得太张牙舞爪。
安岩刨得手指甲疼，他一转头，杜虎威正对着墓碑背面双手合十、嘴里念念有词。
——我去，说好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论者呢……
“找到了。”安岩看到一只手裸露出土，赶忙顺着肢干扫，将尸体正脸抹了出来。
“喂，别念叨了，找凶手才是正道。”安岩没法用手，他抬脚踹了杜虎威两下，“帮我举下手电。”
杜虎威移到安岩身边。
“咬肌、颈肌、颜面部肌肉的尸僵已经开始缓解，躯干还僵硬，按压尸斑无明显变化。按照报案时间推测，已死亡42-48小时。”安岩边检查边小声说，“手电光歪了，跟着我的手走。”
光还是歪的。安岩转头看杜虎威，对方的脸都呈菜色了。
“把手电放到我颈侧。”安岩内心叹气，用颈肩夹住手电，转回视线，“你去吐吧，小点儿声。”
杜虎威跑了。
隔了一会儿，杜虎威又窸窸窣窣跑回来了，这次他背对着安岩蹲着。
“你们法医不会觉得恶心想吐吗？”
安岩手上没停，“习惯了，况且这已经算很好的了，总比切碎了让你拼回去强吧。”
“呕……”
“喂，要吐走远点儿吐。”
杜虎威干呕了两下，没挪地儿，“工作起来，你有种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感。”
“以前在学校，上一次解剖实操就吐一周，吐完一周老三岁，算心理年龄，你可以叫我安大爷。”安岩转过头朝杜虎威贱贱地笑了一个，“惊不惊喜，崇不崇拜？”
“既然那么难熬，为什么还要选择当法医呢？”杜虎威戳着泥土画圈圈。
安岩检查的手顿了一下，他从来没跟别人谈过这个话题。
“那……你为什么选择当警察？”
“为了正义。”杜虎威毫不犹豫地答了。接着几秒，安岩那边没任何反应，杜虎威又不想转头，只得又道，“你要是想笑就笑吧。”
“为什么要笑。”安岩开口，声音细微却认真，“这难道不是最棒的答案吗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以前我家住在燕坪旧城区，那时的燕坪不像现在这么繁华，家家户户都是矮矮几间房，再用些废砖料砌个方围墙。
“我家邻居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，独身一人住，也不知是做什么的。他来来往往总给我带各种小零嘴，又客气又热情，我便对他印象很好。后来，他捡回了一个孩子，年岁比我还大好些。
“我家同他家只隔了一道矮墙，我个子矮爬不上去，但总可以听到旁边院子里的对话。孩子吵着要回家，老头儿不让，说他的家人都已经没了，还逼着孩子看书练习学些奇奇怪怪的拳脚。在那之后，我就很少同老头儿打照面了。
“再长大些，我终于可以爬上矮墙了。我看见他家养了兔子，也看到了兔子的死。兔子死的时候，老头儿狠狠打了那小哥哥一顿，背上都抽开花了，边打边骂，说撒谎的人最可恨。
“可是，你知道吗，小哥哥没撒谎，兔子不是他杀的，是被蛇咬死的。
“后来没多久，我家就搬走了。到现在，我已经记不得老头儿和小孩儿的模样了，但那血淋淋的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。如果我能证明那只兔子是被蛇咬死的，可能小孩儿就不会挨打了……哎呀我去！
杜虎威转头，安岩已经把尸体整个儿都刨了出来。
“怎、怎么了？”杜虎威眼睛都没敢往下瞅，直直看夜空。
“他的肝不见了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“嘘！”安岩突然示意杜虎威禁声。
轻悄悄的脚步声沿着锁龙井走来。
安岩赶忙熄了手电，噗噗往尸身泛白的地方撒了几把土。
“嘶——”细细地吐气声传来，“咋子这里还设个碑咧？”
“江小猪？！”透过昏暗的月光，安岩看到了江小猪胖嘟嘟的肚子。
“谁！”
“嘘——是我是我，我是安岩。”
江小猪赶忙学着他俩佝下身子，三人蜷成三个球围成一个圈，杜虎威赞赏地给了江小猪一拇指。对上头、几句话，大家心知肚明。杜虎威往左，负责把尸体埋回去；江小猪往右，负责放无人机去井底探查；安岩往前，继续刨土检查小孩子的尸体。
手电光束突然照来时，安岩正在检查孩子的腹腔，接着响起的、就是村民齐刷刷的喊叫声。
一大群举着手电和棍棒的人从黑暗里冲出来。
光线聚集在江小猪身上，杜虎威处在江小猪的影子里。
安岩拽起包塞进杜虎威怀里，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了树丛深处。他拽脱手套，蹭了两把土，一把甩在江小猪脸上，一把往自己的脸上抹。
“你们干什么的！”村民上来就将俩人打了围。
江小猪被安岩抹得发晕。安岩朝村民扯嘴角，“我、我们吧，就是想找点……额……”
安岩朝黑暗里示意，让杜虎威赶紧先撤。
“快看！小孩儿的尸体被挖出来了！”有村民喊了起来，“他们是偷尸贼！！”
“什么！偷尸贼！”
“诶！等……”江小猪还没开口，村民一拥而上，将他俩死死按住，用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。
江小猪朝安岩皱鼻子：我的设备怎么办？无人机还在井里面呢！
安岩朝江小猪眨眼睛：没事儿，扔这儿，事儿完了再来拿。
江小猪白眼一翻。这特么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哟……
江小猪和安岩被绑在了一棵大树上。
“你们还有一个同伙呢？”开口的是位络腮胡子，看样子是这批村民的头头，他神情恶狠狠的，问得安岩心里咯噔一响。
“就、就我们俩啊……还有谁啊？”
“明明还有个穿黑外套的，半小时前跳到井里去了的那个！”旁边一个瘦子道。
“黑外套？”安岩纳闷。杜虎威今天穿的蓝色衬衣，没穿外套啊。“没有啊……”
江小猪梗着脖子不说话，耐着心情抖腿。
“算了，”络腮胡子一抬手，“先绑一夜再说。”
村民散开，朝着远处篝火团走去。
“嘿嘿嘿。”江小猪笑了起来。
“你笑什么……”
“黑外套噢。”江小猪挑眉，“荼sir吧……是呗。”
“哈？？”安岩扭头瞪江小猪。
“哈什么哈的咯。”江小猪抖腿，肚子上的肉跟着一起抖，“村民出动妨碍调查，都够得上舆情事件了撒，那所长有几个胆子敢瞒得住咯，肯定是荼sir来救我们了撒。”
安岩呵呵两声，“你这推测完全不符合逻辑。”
“荼sir像符合逻辑的人咩？安心等着荼sir登场吧。况且咧……”江小猪大大打了个哈欠，“恋爱中的人呐，是不需要脑子滴……”
江小猪的鼾声响起。
“这都什么和什么呀……”安岩抱怨了句，他瞅着不远处有人走过来，没举手电。
——咦，是刚才那个瘦子。
【锁龙井之谜04 江小猪说：荼sir不在的第二天……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！】
瘦子年纪还小，没敢靠他们太近。见江小猪已经睡了过去，他便找了适当距离，对着安岩坐下。
安岩没主动说话，他还没摸清对方的意图。
“你们为什么要偷尸体啊？”瘦子开口。声音平和下来之后，安岩发现，瘦子的年纪可能比他推测的还要小。
见安岩不说话，瘦子也不恼，“他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。”
“那你们为什么守在这儿？”安岩决定按照对方所想的人设来演。
瘦子长长吐了口气，摇摇头，“说来话长。”
“你说呗，反正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。”安岩开口，内心腹诽着：你不说我怎么推测案情啊。
“那个……”瘦子蜷起身子，“他是我的朋友。”
“……”安岩面上未动，心里yes了一个。
“我和他最后一次碰面，是在上个星期五，如果那时候我没去游戏厅，而是和他一起回去了话，可能他就不会死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？”
瘦子撅噘嘴，看样子这些话他憋了很久了，“其实，我并不赞同大家和警察对抗的，警察那边有专门的人，说不定可以查出来是谁害了他……但是大家的目光都在那个男的、就是他爹和他娘身上。”
安岩有些苦恼，这瘦子根本不按顺序来，说话颠三倒四的。
“我、其实也听到了一些。”安岩开口，“最先发现的是他爹的尸体对吗？后来才发现你朋友的尸体，你朋友好像…额…死得更早一些？”
刚刚检查尸体的时候，安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。
男人应该死于两天前，尸僵才刚开始缓解，奇怪的地方在于他的肝，明显是死后被人取走的，痕迹粗糙而且相当新。
而孩子死得更早，大约有一周时间，尸僵已经完全缓解了，从腹腔情况来看——安岩感到出离愤怒——孩子的肝，极有可能是在他活着的时候被取下来的。可奇怪的是，尸体并没有出现巨人观。他在孩子的尸体上发现了防腐剂的痕迹。
可是……
安岩皱眉，他感到无法理解。最后见面时间在周五？不可能啊，和死亡时间对不上呀……
瘦子一拳打在地上，咬牙切齿，“一定是他爹！他早就说过的，迟早有一天要把他爹干掉，肯定是他计划不成，反被他爹害了！”
安岩被打断了思路，可他没怎么计较。反正天色还早，他有时间慢慢想，“你说，他们家……到底是个什么情况？”
瘦子看了安岩一眼，安岩坑坑巴巴地解释，说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。
“听他说，他娘以前是富农的女儿，在知青下乡的时候结识了一个来锁龙井县劳动的知识青年，就两情相悦了呗，后来那青年回城，说回去准备提亲礼，这一走就好多年毫无音讯。
“他娘的家里觉得不能再拖了，再加上那时他爹又上门求亲——他爹家以前是镇上暴发户，有阵子特有钱，上街都横着走的，这么一来二去就成了呗。
“结婚后，他娘发现他爹酗酒又好赌，两三年时间就把家底全赔光了，不得已才到了这锁龙井旁边的小荒地上盖了座房子住着。他娘有点学识看不惯他爹，他爹嫌他娘以前有过男人，反正就是这些子破事儿。
“到近几年，情况越发严重了，镇里产业慢慢开始机械化，他爹的工作也没了，就总是喝酒打人，几次被逮到派出所去教育，可出来了还是那样。所以……
瘦子颓着肩膀，一股脑儿吧啦吧啦全倒出来了，“其实，乡亲们心里都知道，这事儿估计就是他娘干的。本来大家还想着，怎么地都是杀人嘛，还是交给警察办好了，可这不是还挖出了我朋友嘛……这事儿换做谁都受不了吧，自己的孩子被杀了，自己还会无动于衷吗？可警察不一样，他们什么都讲法，大家怕事情继续往下查，他娘就要定罪了，这才组织起来对抗警察的……”
——难怪村民晚上才出动，男人的尸体是早上发现的，可孩子的尸体却到下午才发现。
安岩叹了一口气，转了个话题，“可我听说，大家不是都相信他娘是什么桃花女龙吗？”
瘦子抬起脸，竟然笑了一下，“都是赑大师的意思。可赑大师既然说她是，那么她就一定是了。”
“赑大师是谁？这话怎么说？”安岩追问。
“我不能再说了。”瘦子起身，拍拍裤子上的土，“虽然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，但说出来还是好多了。你们以后不要再偷尸体了，找点儿本分的事情做吧。”
“……嗯，好。”
入秋后的夜似乎格外漫长，安岩望着星空捋案件细节，越理越乱。
他喘得慌，不知道江小猪怎么就能以被绑着的姿势睡着的。疲惫在血管里奔驰而过，从躯干到大脑，瓦解着他最后的精神力。手臂血液流通不畅，他全身软绵绵的。最重要的是，大脑钝痛，无法运转。
安岩想要咖啡。实在不行，烟也可以。
天空泛起了鱼肚白。
安岩感到有人摸他的脸，还轻轻拍了两下。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，“安法医？安岩？醒醒。”
他努力想睁开眼，但眼皮重千斤，他摇摇脑袋。
“他好像发烧了。”还是那个声音。
“哎呀，那就别磨蹭了撒，扛起来赶紧走的咯。”
“冒犯了。”
安岩感到自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，穿过了一片草丛。
他的意识沉寂了下去。
“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。”杜虎威边跑边向江小猪道歉，“本来应该带队来救你们的，可是所长说这么做的话，咱们警察身份就得暴露，到时候和村民起了冲突就更麻烦了。”
“没事儿没事儿。”江小猪找回了设备包，心情不错。虽然无人机还在井里捡不回来，但杜虎威拍胸脯保证，事后一定下去捞，原样奉还。“能理解滴。”
“安法医没问题吧？”杜虎威看了眼怀里的人，安岩烧得脸色发红，毫无意识，“哎呀，都是我的错，我应该早点来救他的。”
江小猪表情有些微妙，他觉得吧，最近他的恋爱脑相当发达。
“小杜警官。”江小猪开口，“我说，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们安法医吧？”
杜虎威一个趔趄，差点儿把安岩丢了出去。
完蛋了。
江小猪绷着脸，内心被这三个字刷了屏。
TBC
